年僅18歲便奪得「香港小姐」冠軍,李珊珊的起步與「美麗」劃上等號。高峰時為慈善拍攝性感寫真,低谷時也走過情緒病康復之路,外貌和體態或許不復當年,但從苦難磨練出的靈魂,卻為李珊珊的美賦予更深層意義。
何謂「靚」
「一定係金城武最靚仔!」李珊珊拋出這個「膚淺」的答案作引子。「靚來說,官能刺激是第一樣嘢;但如果再大啲,係靈魂。一個人嘅靈魂就好似一本書,如果你得一頁,我15分鐘睇晒就冇意思。」她形容,其實每個人邊活邊不斷親手寫下自己靈魂之書。
由30年前一張白紙般進入娛樂圈,寫到現在48歲,「究竟我本書有幾厚,其實都係睇自己願唔願意去感受呢個世界、去交朋結友。我而家會覺得,有趣嘅靈魂先叫靚,係我而家追求嘅嘢。」
淡然看患病 慶幸找到答案
「病」是她這本書裏的重要章節,「好重要,佢霸咗我十年喎」:走過壓力爆煲、驚恐症折磨、外型大改變。「其實人生真係會有生病嘅時候,不過可能係我提早咗,或者時間比較長。」
由讀書時期瘋狂玩運動,到後來選美,拍劇,拍電影,拍拖…不斷的忙碌貪玩,「三十至四十歲突然覺得自己太奀皮,我都係要靜一靜啦」,由極端去到另一個極端,「靜一靜之後,就開始病」:會突如其來上吐下瀉,「嘔到好似新加坡隻魚尾獅噴水池」、呼吸困難、心跳加速、冒冷汗、休克,陷入瀕死的感覺約45分鐘,每次發作後,虛弱得要留院數天。
她看遍腸胃科、心臟科等,都找不出病因,「我哋成日覺得,咩病都會有答案;但原來有時只睇到佢個徵狀,但確定唔到起因」,「究竟發生咩事呢,徬徨、煎熬,係精神折磨。」
走過不少罕見病人經歷過、找不到答案的惶恐,糾纏兩年,終於發現是患上精神科的驚恐症,她形容當刻感覺是「如釋重負」,「終於都知道喇。食咗藥真係控制到個情況,開心都嚟唔切,我覺得感恩」。
患病對她來說,是認識自己的過程。自言「少咗一條筋」的李珊珊,會留意自己食藥後的反應,「食精神科藥物,唔係一食就中(有效)㗎,食嘅份量、唔同藥廠,效果都會唔同。做病人都有責任,記得每一次好好表達畀醫生聽,你食藥有咩反應,醫生才知要點樣幫你調配(配藥)。」
朋友重要過金
過去10年,她逐步適應,由有病慢慢醫,然後適應怎樣過活、怎樣銜接社會,「唔係一年半載嘅事。想勸喻照顧緊情緒病者嘅人,你要知道,呢個係一個希望工程,絕對唔係一天或者一年就得。唔好定目標,最怕你定目標,譬如話我三個月要達到啲乜嘢,唔好唔好,係要留意住嗰個人嘅精神狀態去配合。」
「個天唔會因為你病,而唔畀人生考驗你;個世界唔會因為你病而善待你」,「如果無朋友嘅精神支持,我估我行唔到今日。因為情緒病患者對於有人聆聽或者陪伴,係非常之重要,可能重要過你擺低舊錢畀佢。」
堅強,不代表要逞強
「堅強係要,但係唔好過份堅強,或者成為拒絕別人幫忙嘅理由。中國人成日講『打掉門牙和血吞』,我哋就係喺咁樣嘅環境長大。」她認為這種觀念,令情緒病患者「死頂」,所以當她見精神科醫生時,醫生發現她的驚恐症已達中度以上級別。
開設網台分享經歷 打破情緒病誤解
她形容從高峰淡出幕前、靜下來的這段日子是「休眠期」:「好似捕魚(休漁期)咁樣,都係整個人嘅沉澱」,透過互聯網接觸世界。2024年9月,「休眠期」後的李珊珊,決定開設YouTube頻道《三座山 Mount Trio》:「成個構思、成個理念,其實真係因為情緒病開始。」
請來了當年診斷她患上驚恐症、後來邀請她擔任精神健康大使的精神科醫生劉英傑擔任節目嘉賓。她坦言,每個情緒病患者狀況不一,她走的路不一定適合其他人;但至少自己身先士卒講出來,讓病友們多一個同行者,也打破普羅大眾對情緒病的誤解。所以當「護‧聯網」邀請她分享患情緒病經歷,鼓勵罕見病患者和在照顧壓力下患上情緒病的家人時,她也迅速答允。
「我唔係咒大家,但在座都有『潛力』,或者遇過挫折有機會患上情緒病。咁我走出嚟,令大家唔好覺得患情緒病唔應該講出嚟,大家係咪可以行少啲冤枉路呢?」
無懼體態被抨 幸得網友支持
「未決定重新見天日嘅時候,係有焦慮嘅。」回到幕前的李珊珊,坦言已盡力控制健康,惟因甲狀腺功能低下、服用類固醇導致身形改變。開台前,她與朋友和同事開會,推測外間對她復出的反應,也討論她能否接受海嘯般的評論和留言。
「開頭行出嚟諗住死梗咁滯㗎!但後來見到,大家鼓勵嘅比例係9比1,真係好感恩,多謝都嚟唔切」。
「如果觀眾覺得(節目)好睇,係一個肯定,我就好快樂㗎喇!有一集同陶大宇嘅(直播),個個都話笑到黐咗線!其實娛樂唔使要咁多使命感,我最緊要令你嗰個半鐘頭快快樂樂笑咗出嚟,就夠㗎喇!」
除了娛樂觀眾,最令她滿足的,是收到情緒病患者的留言和鼓勵。「讓佢哋有個地方將感受講出嚟」,「想畀佢哋知道,我哋一齊行緊,我行到你都行到。」